似水流年把往事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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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岩为百家号供稿

图片为文章作者红岩

年,我们家从牡丹江机车工厂住宅区的简陋平房搬到新盖的楼房,虽然是烧火墙才能取暖的土楼,还是要比住平房时条件好多了,而且当时机车厂还没有几处楼房。

图片为机车小区改造后的楼房

这一年,国家发生了许多大事,我在这一年上的小学。机车工厂子弟小学离家不远,每天走着去上学,也不用家长接送。学校老师都是机车工厂职工,文凭也就是中专和大专的水平,教小学生文化课还是绰绰有余的。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睡觉用的铁床

放学后飞快地回家写完作业,吃过晚饭我们就到房前房后开始玩儿了。藏猫猫弹溜溜,煽偏叽。到了冬天我们剋瓦,打冰嘎。

图片为原机车小学前楼正门

把两块脚掌大的木头底层各镶上两条八号线的铁丝,旁边再安上可以绑鞋带的小钩子,穿在鞋上就可以当冰刀在雪地上滑行了。一边玩一边吃着三分钱的冰棒,五分钱的奶油冰棍儿,要是能吃上一角钱的冰糖葫芦,那可是美得屁颠屁颠儿的。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积攒的硬币

半大的孩子野性,玩火柴枪,用弹弓子打鸟儿,偶尔还射一下东北老航校每天训练飞过的战斗机和直升飞机,淘气的很。

剋瓦赌钱也是他们常干的事,怕家长看见就把1分、2分、5分铝制硬币放在两个扣在一起的啤酒瓶盖里。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房头房后玩耍的地方

记得一次我问玩儿的正嗨的国成说:“你们真玩假玩呢”?国成说:“谁还跟你‘闹西湖’呢,假玩多没劲”。我当时小不明白什么是闹西湖。上初中了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最近跟发小们聚会,我还提起了这事。

图片为年盖的机车厂百货大楼

机车工厂百货大楼北侧有一处高大的跃进门,它标志着已进入机车工厂宿舍覆盖区,跃进门上有一个大喇叭,机车工厂有什么大事小情就从这里播出,就像农村电线杆上挂的大喇叭一样,广播站的播放内容就从这里播出。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喜欢看的刊物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广播里时常播放一些老歌曲和京剧片段。

到了80年代才有了评书连载播放,每天只播出一集。我们那时经常坐在那里的土堆上听刘兰芳讲的评书《岳飞传》。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喜欢读的刊物

每天一集着实不过瘾,有时没等听完,就听各家的‘小喇叭’在喊:炳文开饭了,快回来吃饭吧。老八你姐喊你回家吃饭了,我们几个小伙伴恋恋不舍地离开还没有听完的广播。

图片为原机车工厂俱乐部也叫机车文化宫

其实那时我们家里也都有收音机,大多数都是上海牌老式电子管的收音机,只是没有工厂的那个大喇叭声音大,更有磁性。

机车工厂有一座俱乐部,上下两层可以容纳上千人。

图片为牡丹江评剧团演员

平时放电影,有文艺演出活动时就在这里举行。年主席逝世时学校组织师生去工厂俱乐部开追悼大会,那是我小时候第一次去俱乐部。

俱乐部主任叫冯覃,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下颚留着山羊胡须,面色略显黑红。

他的书法作品在工厂颇有名气,离休时办过书法教学班,我姑娘就在他那里学习过,进步很快,写得一手好字。

图为牡丹江评剧团在演出

听冯谭老先生自己说解放前当过国民党兵,他是解放战争时期从国民党军队中解放过来,参加人民解放军的,再后来分配到了机车工厂工作。工厂的业余文化生活搞得有声有色,文艺演出都在俱乐部举行。

图片为介绍《智斗美女蛇》剧情

我家楼下小明的爸爸就演过话剧《智斗美女蛇》中的国民党军官,高高的个头,笔挺的军装,精神气十足。

刚上小学时学校组织去俱乐部看电影《金光大道》,背上小书包看完电影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图片为当年机车俱乐部看电影的门票

电影放映前没事我就翻看语文书,被老师和同学们看到了,当时老师还表扬了我。

第二天开班会时,班主任马老师问我们看完电影有什么感想?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高红岩表现最好,利用电影没开演之前读书学习”。

马老师接着说,这值得表扬,但我昨天已经表扬过了,我是问你们看电影金光大道的心得体会。同学们哈哈大笑,误解了老师的提问。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语文课本

上小学时我们手里都有几本小人书,看过了就和小朋友们或同学换着看,有淘气的就把画本上的人物画上大胡子或封面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本画本翻看的稀巴烂。

图片为作者小时候学习的毛主席语录

我们班同学王振伟住院了,马老师号召我们从家里拿出画本借给王振伟看。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拿出的画本里面有一本很新的《鸡毛信》,同学们借给他的画本他一直没有还。

图片为演员李默然演出的作品

长大上班后有一段时间我俩还是同事,还跟他开玩笑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画本呀。

图片为当时东方红照相馆的底版

有一年电影演员李默然来牡丹江了,医院当院长的弟弟李默达,李默达有个姑娘嫁给了我发小杨小强的哥哥,他哥嫂那时和父母住在一起。

图片为演员李默然来牡丹江同朋友合影

我们这群孩子猜想李默然会不会来我们楼看他的侄女,我们好一睹这位名人的风采。

李默然没有来我们的住宅楼,不过我在市里牡丹江东方红照相馆的橱窗里看到过李默然的艺术照片,估计是他走亲戚时来牡丹江照的。

图片为电影刊物

发小杨小强的妈妈也是一名演员,他在牡丹江评剧团工作,气质好形象佳,演出过许多评剧中的角色。

她经常自己花钱买票给邻居们,让我们去评剧团看剧。

我看过杨婶演的评剧《卷席筒》,悲悲切切的剧情和走心的表演让观众们流下了眼泪。

夏天是热情的,丰富多彩的。

学校经常组织同学们参加户外活动,去北山郊游,瞻仰人民英雄纪念碑,去人民公园游玩。

每个人的午饭都是早上父母给准备好的,给上几角钱买冰棍汽水什么的。

能给上两元钱的家庭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好,那是我们小学生最开心快乐的校外活动。

图片为原机车小学南校区

机车工厂小学校的操场很大,可以说是本市小学校最大的一个操场了,比市里长安小学的操场面积还要大。

图片为原机车小学水房

那年机车小学搞篝火晚会,请来了杂技团表演。

学校操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工厂职工观看,演出的节目有喷火球、跳火圈、耍猴子等等。

学校体育老师于斌扮演孙敬修爷爷,给我们讲故事。

说起余斌老师,他是一名日本遗孤,日本投降以后与父母走散,留在了牡丹江市。

日本侵略东北时成立了“伪满州国”政权,为了达到长期霸占东北,日本从国内派遣大批本国男女青年组成所谓的开拓团,移居东北地区。

进而加速东北地区人口的日本化过程,于斌老师就是日本开拓团的后代。

于斌老师个头不高,可嗓门很大,上体育课时,满操场都能听到他在喊:“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于斌老师多才多艺,吹拉弹唱都很精通。工厂和学校一有文艺活动,就请他去弹手风琴伴奏。

小学女大队辅导员王丽老师扮演知心姐姐,她是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机车小学最年轻的老师。

戴一副近视眼镜,穿一条白色带花纹的布拉吉,就是当年非常流行的连衣裙,

同学和老师们都非常喜欢她。

图片为作者女儿在《浙江卫视》剧组照

她常常带领我们参加课外活动,若干年以后她当上了机车小学校长。

没有想到的是,我结婚后她成了我的大舅嫂。

图片为文章作者女儿同排球名将郎平合影

我大舅哥也是机车工厂的文艺骨干,吹拉弹唱无所不会,在工厂很有名气,后来任工厂宣传部副部长。

图片为建于年的干部住宅楼

我姑娘的手风琴和电子琴就是他教的,是孩子的启蒙老师。

我姑娘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分校,毕业后进入浙江卫视工作。

图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建设的干部住宅楼

刚参加工作时在《中国好声音》《演员的诞生》《跑男》等剧组工作。

上小学的那段时光是美好的,那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童年岁月。

图片为作者同发小的聚会

《年的味道》

一条熟悉的小路,

几栋低矮的向阳的楼房,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铁路子弟的孩子上学不用家长接送,

过春节时小伙伴们一起放鞭炮。

吵闹声欢叫声唤醒了冰雪的街道,

让这里早早就有了年的味道,

大年初一我们挨家挨户去拜年,

大叔大娘喜笑颜开地往我们衣兜里塞满了花生和瓜子糖块。

那时候的左邻右舍相处的真好,

家里来了亲戚住不下就去和隔壁的小陶气睡一个炕头,

十四寸的黑白电视里正播放着铁壁阿童木,

大西洋底来的人。

如今过年再回到那栋老楼,

很少能看到久违的面孔,

也许老邻居搬了家,

也许再也见不到那个给我们讲故事的大叔大娘。

故乡的小路哟!

亲切而又漫长……

图片为作者同发小聚会

上初中以后,思想上有了新的变化,不爱学习常打架斗殴的同学有的被学校开除了,早早地就走向了社会。

我的一位小学同学就是上初中时被学校开除最早走向社会的。

其实他很聪明,组织能力特强,对事物的认知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因误入歧途而越陷越深。

组织一帮社会闲散人员收保护费、开设地下赌博场所,在机车工厂与造纸厂一带称王称霸无人不晓,在年起开始耗时三年的严打过程中漏网跑掉了。

小学同班同学中有一位当警察的同学,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有的同学问他:“如果严打中跑掉的那位同学再回到牡丹江被你看到,你会不会抓他?”警察同学说:“事隔多少年了人的容貌有了变化,在大街上不一定会认得出来”。

图片为原来牡丹江机车厂的《汽笛报》

同学们私下议论,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的人说他还活着。

没准藏在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过着孤独而无趣的生活。

小学同班同学里还有一位是我的前桌,上小学时他就不爱说话。

图片为原牡丹江机车工厂《汽笛报》留存

下课后同学们都到操场上去玩,只有他一个男生在班级里自己玩,按现在的话讲叫自闭症。

他学习很努力,但学习成绩一直上不来。

长大后我们同在机车工厂工作,他吃苦能干,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作量也不觉得累。

经常在工厂表彰大会上、工厂宣传栏上,工厂《汽笛报》上听到和看到他的名字,获得过先进工作者、青年突击手、市团委青年岗位能手等称号。

那一年,工厂效益开始滑坡,蒸汽机车检修和配件生产也越来越少,内燃机检修项目又没有上马,大批职工开始下岗再就业。

有一天我下班早,看见工厂铸钢车间西侧大烟囱处旁围了不少人。

我在远处围观,听说有人从几十米高的烟囱上跳下来自杀了。

一打听才知道是我小学时的那位前桌同学,我感到震惊和悲伤。

之后有人说他自杀前写了份遗书,把一沓现金和遗书都放在了一双鞋里。

图片为作者的作品《似水流年》

此事在机车工厂很轰动,这么一位曾经对工厂有突出贡献的生产能手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下岗潮开始,牡丹江十大厂矿纷纷改制,有的宣布破产,职工下岗分流。

齐齐哈尔铁路机车车辆厂年12月9日在牡丹江组建了中车金缘钩缓制造有限公司,机车工厂宣布破产。

年建厂的牡丹江机车工厂为解放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已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图片为作者的作品

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历史不会忘记,那些为铁路机车事业奋斗过的父一辈子一辈的机车人。

时代淘汰了许多旧的思想和观念,但车轮滚滚,还在向前向前……

读白:相守流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个秋。纵使,人间最美春光留不住,往事飘零,岁月如歌,也要在每个花开花落的季节里,拾一缕馨香珍藏心底,不负春天,不负时光。似水流年,把往事挽留……

《似水流年》

作者:红岩

岁月如歌,

我曾把岁月写进心头。

时光如梭,

我多想把时光挽留。

春天,花开,日落;

夏天,热烈,如火;

秋天,满园,硕果;

冬天,瑞雪,丰年;

那儿时快乐中的我呀,

把梦想播种在田头。

斗转星移,日月穿梭;

群山环抱,江水东流。

春天,花开,日落;

夏天,热烈,如火;

秋天,满园,硕果;

冬天,瑞雪,丰年。

那儿时记忆中的我呀,

看航校机群翱翔在天空。

绿草如茵,白云悠悠,

似水流年把往事挽留,

把往事挽留……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作者红岩简介:

东北老航校空军家属,原铁路机车工厂职工。

牡丹江市朗读者协会会员

牡丹江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铁路优秀通讯员

原雪潮文学社团副主编,旭日文学社团主编。

九十年代初开始喜爱文学创作,文章散见于广播、报纸、杂志百余篇。并多次在省市级作品推送中获奖,多首诗歌作品集结成书。歌词在全国“词曲中国”向经典致敬大型原创词曲选拔赛中进入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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