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收音机2汪民安

书接上回:论收音机(1)(汪民安)2耳朵和声音的错位、落差、不协调,正是收音机的出发点之一。收音机,它的全部使命,就是要为耳朵寻找恰当的声音。不听的耳朵,没有意义;不被听的声音,也没有意义。而通常的情况是,耳朵和它乐意倾听的声音通常失之交臂。在这个意义上,收音机恰好解决了这个矛盾。它为耳朵寻觅声音。在收音机的播放中,声音和耳朵能够缝合在一起——在此,耳朵有权选择声音,它不是一个被动器官,它可以自如地应对这声音:对于听众而言,它既是这个声音的倾听者,在某种意义上,又是这个声音的控制者:它可以让这声音出现,让它消失,让它变强,变弱,让它不停地变换(从男声到女声,从说话到歌唱,从人声到乐音,还有从滋滋般的噪音到纯净的嗓音),直到贴切的声音驻扎在它的耳畔。▲图源:veer图库这样,一个奇怪的事实出现了:这个声音来自机器,但是,吊诡的是,它仿佛也来自于你自己,仿佛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人们仿佛自己能和这声音嬉戏,能抚弄这声音,能和这声音相互愉快地应答。这声音的确不是来自你的内部,但似乎又是来自你内部――这仿佛是听众自己创造的声音。确实,声音,通常来自人体的外部,是作为他者强行地闯入你的耳朵中,人们无法预测、无法干预,无法阻止这声音的外部闯入。但是,收音机的声音,你可以控制住它,就像你的舌头可以控制你的发音一样,你似乎拥有收音机的舌头。在这个意义上,你是这声音的起源。这是在倾听他者,但又仿佛是自己在倾听自己。倾听,这是自我和他者之间的声音游戏,但又是自己同自己之间所玩弄的声音游戏。耳朵第一次成为声音的主人,它独立于声音,并从声音那里获得了自由。▲听收音机听到忘我的大爷,图源:网络一旦是自己听自己,一旦声音不再由他者来引发,一旦不再是面对面的言说,那么,面对收音机,耳朵顿时驱赶了它固有的表演性:在一个机器面前,丝毫不用伪装去听。一种单纯的倾听出现了:不用迎合着去听,不用去表演式地夸张地倾听,不用不耐烦地去听,总之,不用对说话者针对性地去听,不用调动其他感官来辅助性地听,也就是说,人们可以闭着眼睛去听,人们可以完全甩开周遭的一切去听――事实上,人们常常躺着去听。这样,耳朵在这种倾听中保持了它的纯粹童贞。耳朵依照它本身的意志来接受声音,这是声音和耳朵自然地毫无瑕疵的对接――并没有什么外在中介在这二者之间施展巧计和权力。在这种倾听中,耳朵获得了巨大的自主性:在收音机的声音面前,耳朵恢复为一个纯粹的倾听器官。▲猫王的蓝牙音箱,图源: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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