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田青做民族音乐的守护人
田青近照季星兆摄
《中国佛乐宝典》季星兆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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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史研究馆是毛泽东主席亲自倡议设立的、具有统战性和荣誉性的文史研究机构。受聘者都是耆年硕学之士、社会名流和专家学者。今年恰逢国务院参事室(与中央文史研究馆合署办公)成立70周年,本报记者采访了多位馆员,听他们讲述精彩故事。
——编者
在联系采访著名音乐学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田青之前,记者没想到,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先生日程安排得如此之满:上研究生的课;参加教师大会;赴山西左权参加民歌节……辗转于杭州、延安、神木、北京、大理间,整个7月,他只能抽出仅有的一点空档时间来接受采访。
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一间堆满书的办公室里,记者见到了穿着白色中式布衣的田青。办公室的空调坏了,略感闷热,但田青丝毫未显出倦意,始终神采奕奕,侃侃而谈。
从将中国佛教音乐带出国门到上电视、做评委,再到致力于挖掘、保护原生态音乐,田青走过许多不同的路,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始终是他一生无改的追求。
为传统文化搭台
从少年时代开始,田青就对中国传统文化格外着迷。“上中学的时候,我非常偏科,整天就拿着一本《楚辞》看。”
在经历了5年插队务农的生活后,年,田青幸运地考入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年毕业后留校任教。成为一名青年教师后,田青十分认真,但在课堂上,他遇到了难题。
田青在学校同时教两门课,一门是中国古代音乐史,一门是西方音乐名作欣赏。西方音乐名作讲起来比较容易,因为有大量的音频可以放给学生听。比如讲贝多芬,田青讲上十几分钟,再给学生们听半个小时《第五交响乐》的原作,一堂课很轻松过去了。但讲中国古代音乐史就困难得多。为了备课,田青要查阅大量的资料,但讲起来依然很费力。“我讲的都是古籍上怎么说,诗词里如何描写音乐,但中国古代的音乐没有音频保存下来,也没有精确的记谱法,学生们听不到,就无法形成直观感受。”
从此,田青开始琢磨如何能找到活着的古代音乐。他想到宗教的变化相较于时代变化来说是比较缓慢的,那么宗教音乐中会不会保存了古代音乐的特征?寺庙里的各种仪式都离不开音乐,自己可不可以在寺庙的高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乐曲?抱着这样一个想法,田青研究起了佛教音乐。
在上世纪70年代末,国内没有人专门做佛教音乐研究。田青自己揣着元,背着一个破录音机、一壶水和一只装着书和干粮的绿书包,睡在火车的座位下面,独自前往五台、峨嵋、九华、普陀、敦煌等地造访寺庙。他坚信,人迹罕至的山野里保存着音乐的珍宝。
同时,田青大量翻阅佛教典籍和历史文献,寻找蛛丝马迹。“我需要看的这些古籍,在那个年代,图书馆都是不外借的,只有拿着内部借阅证才能看到。我想方设法弄到了一张天津图书馆的借阅证,每天坐在图书馆的古籍部下笨工夫抄书。像《高僧传》《续高僧传》等,只要和佛教音乐有关系的内容,我都一个字一个字地抄过。这让我在许多年后,还能一段一段地背诵出书上的内容。”后来,田青将研究成果写成了自己的硕士论文《佛教音乐的华化》,这也是中国第一篇研究佛教音乐的学位论文,奠定了后续中国佛教音乐研究的基础。
随着在佛教音乐研究上的逐渐深入,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田青开始从事《中国佛乐宝典》的辑录工作。10多年间,他走访了一二百所寺庙,在大量调研的基础上收录了30个小时的录音。“参与录音的僧人,现在都基本不在人世了。这么珍贵的资料得以保存下来,已经可以说是一份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能花费几十年的心血坚持从事这样小众的研究,田青的心中是有股子信念的。他说,学术研究不能仅仅局限在书斋里,而是要为传统文化尤其是濒临灭绝的传统文化搭台。
一些国际学术研讨会邀请田青参加,他就利用这些机会促成中国佛教音乐到世界各地去演出。田青经常带着佛教音乐团去欧洲演出,到过法国、德国、比利时、捷克斯洛伐克等。
田青一直十分敬佩自己的老师杨荫浏先生。“杨先生当年把瞎子阿炳的音乐录下来介绍给世界。如果没有他的努力,没有人会知道这样一个靠音乐讨饭吃、身如草芥的阿炳。但因为杨先生,阿炳的音乐留在了文化史上,《二泉映月》也成为中国民族音乐的代表性曲目。”
偶然成了电视红人
除了研究佛教音乐,田青更为人所知的研究领域是中国民间音乐。当说起自己与民间音乐、民歌结缘的伊始时,田青用了这样一个表述:人生的偶然性。
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青歌赛”)曾对中国音乐界产生过巨大影响。原本,田青的书斋生活跟这样的综艺节目没有什么关联,但在第九届青歌赛上,他为帮朋友的忙,临时成了节目评委。没想到,这给了田青一个近距离观察中国当代声乐界现状的机会。
比赛的复赛阶段,评委们每天要听多个歌手轮番演唱,把可以参加决赛的歌手挑出来。连续几天的赛程下来,田青发现选手们选择的歌曲范围太窄,一二十首歌曲被翻来覆去地唱。歌手们的发声方法也明显趋同,音色高度同质化。这样的状况让田青觉得很不满意。
到决赛,轮到田青做点评,他就坦诚讲了自己的感受:“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电视只有收音机。但是我们从收音机里光靠听,就能立刻分辨这是马玉涛、那是郭兰英,绝对听第一句就知道是谁在唱。但今天听了几十个歌手,我听不出他们有什么个性,这个是大问题。”
出人意料的是,这番“得罪人”的发言,播出后得到了观众的热烈反馈。第二天,电视台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观众说,戴眼镜的那个评委讲得好,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这一下子让田青从一位学术专家变成了一位公众人物。
此后,田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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