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最亲我爷爷

最亲我爷爷

文/李戈

我小时候刚记事儿那会儿，爷爷的白头发还不多。在我眼里，爷爷是世界上最勤快的人，爷爷在村里当会计，每天上班都得早出晚归，还要干农活，给我做饭。每天早上在我刚睡醒还在赖床的时候，爷爷就在院子里喊我：“小戈，吃啥饭？”我回答说：“甜汤。”然后等我起过床后，饭已经做好了。那时候我还很小，说来也奇怪，爷爷每天都能知道我什么时候睡醒。别人逗我，问我长大最亲谁，每次我都回答说最亲我爷爷，爷爷听了很高兴。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好多次早上去上学，路过同学家，同学的妈妈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了。同学的妈妈接着问谁一早起来给你做饭？我说我爷爷。爷爷出生在年，从战争到自然灾害，再到“文化大革命”，经历过我们这一代无法想象的磨难，所以爷爷异常节俭，从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我小学的时候，爸爸买了一辆摩托车，从此爸爸基本告别自行车了，到村口买个菜也是骑着摩托车去。为此，爷爷对爸爸说：骑自行车费力气，休息之后力气就又长回来了，骑摩托费油，钱都费没了。我们家里略微有点暗，我喜欢白天的时候开着灯。爷爷从外面遛弯回来，一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开着的灯关掉。我心里就会埋怨爷爷真爱关灯，然后过一会儿我再去打开。正是这样节俭的爷爷，从小却没少给我买礼物。在我的印象中，已经不怎么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给我买过什么东西，但我清楚地记得爷爷给我买过小火车、小玉坠……从小到大，爷爷经常给我零钱花。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向爸爸要零花钱，爸爸不给我，我就再去找爷爷要。爷爷就会给我五毛钱，我就高高兴兴地上学了。住校的时候，在拿到父母给我的一周伙食费以后，爷爷会再给我点钱，怕我吃不好。爷爷是一名老党员，在村里当了一辈子的会计，为了村里一辈子殚精竭虑，以至于落下一辈子的肠胃病。自打我记事起，爷爷就非常自律，由于肠胃病，对肠胃不好的、难消化的东西自己一口也不去吃，甚至连肉和大米都没见爷爷吃过，平时他只吃煮透的面条和蔬菜，包饺子的时候总要专门给爷爷包一碗素馅的。爷爷在村里当会计一直干到七十多岁，为村里奉献了一辈子，在村里是有名的大好人。我刚毕业那会儿，家里一直给我安排相亲。相亲对象都是周边十里八村的，人家家里人找我们村的人一打听我的家世，得到的结果就是他爷爷是俺村老会计，一辈子的老好人，家人都可好，放心吧。爷爷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时候，身体还很硬朗，除了肠胃病，胳膊腿、牙口、眼睛等都很健康，本想着爷爷退下来之后会好好享享清福，没想到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耳聋。小时候我和爷爷睡一个屋，晚上总是和爷爷一起听着广播里的评书，一直听到睡着，直到现在我每天晚上睡觉。还要听着手机里的评书，才能安安稳稳地入睡。那时候我不喜欢听爷爷给我讲道理，觉得他爱唠叨，可越长大就越喜欢和爷爷聊天，听爷爷讲以前的事，听爷爷讲道理。可是在他耳聋越来越严重之后，我就很少再和他聊天了。他也很难再和外界交流了，听了一辈子的收音机，他也听不了了。近几年，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去年双腿开始没劲，不怎么能走路了。可能自己预感到了不好的结果，一辈子忌口的爷爷开始变得爱吃了。不管是米饭、肉类还是水果，看见了就要尝尝滋味。父亲专门辞职在家和母亲一起照顾爷爷。家里一贯都是粗茶淡饭，为了让爷爷能够吃到好吃的，我只要得空去爷爷家吃饭，就从外面饭店里带一两个菜来给爷爷解馋，希望爷爷能多吃点，能吃好点，同时帮爷爷清理清理手机内存。去年爷爷生日正好和黄道吉日赶到了一起，周边所有的大饭店都没有位置，被结婚的新人订完了，所以我只能请爷爷去一家小饭店吃上一顿。我对爷爷说，过一段你的身体有劲了，我再请你去那家你喜欢的饭店吃大餐！爷爷很高兴。可是这一天却始终没有到来，一个多月后爷爷就离世了。在他离世前几天，他对我说想吃提子。由于耳聋，我就没有问他想吃哪种提子，就给他买串青提子，又买了一串红提子，爷爷很高兴。在爷爷的追悼会上，我不敢再看爷爷一眼，因为我要永远失去最疼爱我的爷爷了，一看我的泪水就会止不住地流。我还没来得及请你去吃说好的大餐，我还要再给你叫好多的外卖，给你买各种各样的水果，我还想再给你清理手机内存。我经常在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会回想起我的爷爷，想想以前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在路边打煤球，一起去玉米地里撒化肥，一起躺床上听评书的快乐时光。我好想再听爷爷给我讲道理，好想再吃一顿爷爷做的饭，好想让爷爷关掉我白天开着的灯……爷爷，我又想你了。（作者单位：河南省郑州铁路公安处五里堡站派出所）

征稿

全省政法干警和广大网友们，想一展你的文学才华吗？现在机会来啦！“河南法制报”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uoumao.com/hyfz/4711.html